理想的李想_

唯一的规则只有爱。

【朵莫】见风

@一梦十四年Rachel的文,今天也想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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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薪朵与莫寒相识于一周以前。

 

虽然,过完这个月她们就同班两年整了。

 

字典里对于相识的定义是指双方互相认识,严格来讲两人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。

 

冯薪朵在学校里很出名,逃学翘课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平常,莫寒在班里见到她的次数少得可怜,通常她不是趴在最后一排睡觉,就是在被班主任提去办公室的路上。

 

学校里从来不缺打架斗殴、不学无术的问题学生,最终的结局无非就是混完三年打发走人,普通混子而已,不值一提。但冯薪朵不同,入学两年来她一直是美术专业的第一名,参加省级比赛也是个中翘楚,绝不空手而归,给学校添了不少光。校长前脚审核签字她的警告通报,后脚就要去开学典礼上给她颁奖,反差体验十分清奇。

 

谁能想到一个劣迹斑斑的混子会在荣誉墙上挂了两年呢?

 

冯薪朵作为学生眼中的传奇人物,教师办公组的热门谈资,莫寒要说不认识她,那八成是村里刚联网正在转播08年北京奥运会。但冯薪朵素来和班里同学来往极少,根本没兴趣知道自家班长叫莫寒还是莫冷。

 

数学课的确是公认的催眠恶魔,冯薪朵眯上眼睛之前黑板上还是密密麻麻的图形与公式,醒来时英语老师正带大家读着新学的短语,她是被吵醒的。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,甚至中间两个小时的午休就这么过去了,现在已经是下午了。

 

听说新换的班主任挺严格的,睡了这么久也没被抓包,难道他没有奸视后窗口的习惯?

 

手臂被书桌边缘硌出了一道红痕,冯薪朵毫不在意的揉搓了两下,目光和心思都飘出了窗外,风把白杨树的叶子吹得翻舞,树尖跟着摇摆晃动。

 

没吃午饭,有点饿了。

 

下课铃声响起,冯薪朵把桌面上的东西草草一收就出了教室,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个尾巴。

 

体育馆东边的角落少有人来,满墙覆盖着碧绿的爬山虎,水泥地面上有很多沙石和枯枝,看起来这地方甚至没被划进公共清扫区域里。

 

冯薪朵把手揣在口袋,慢悠悠的走着,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泛出一种暖融融的棕色,这是学校不准染发的规则下的小小心机。

 

冯薪朵攀上围栏的时候,预备铃刚好响起,恼人的铃声在学校里回荡着,差不多过了半分钟才重归平静。冯薪朵回过头,居高临下的看着围栏下的女孩子,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她指指耳朵,“太吵了我没听清。”

 

“…你这样会被扣分的。”莫寒习惯性的摸摸后颈,有些紧张的重复。

 

冯薪朵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,呆呆的眼神有点茫然无辜,“那又怎么样?”

 

“该上课了…那个…你要不要先下来。”冯薪朵这副削瘦的小身板,莫寒担心她体力不支跌下来。

 

事实上冯薪朵也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扭,她已经攀到了围栏的顶端,跨腿一跃就能出去。她瞥了一眼莫寒,这个高度可以看到女孩用来束马尾的兔子发绳,白色的,软萌小巧。

 

冯薪朵改了主意。

 

“莫…寒,”冯薪朵缓缓念着胸卡上的名字,蹙着眉头像正在学习新词的小学生,“莫寒。”

 

一阵舒爽的清风吹过,冯薪朵直起腰,眉头舒展开来,“你跟着我干嘛?”

 

接下来的五分钟,莫寒以班长的身份给冯薪朵科普了校纪班规,从扣分标准延伸到集体荣誉,她稍微有点话痨,反反复复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:不准逃学。

 

“班主任要我负责纪律,如果你溜了,就是我的责任。”

 

“莫名其妙的责任,”冯薪朵笑了,带着些不屑,“他给你开工资了?”

 

没有。莫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

 

“那还不如一起去喝牛肉汤?自习课翘掉没关系的。”冯薪朵玩着手机往莫寒身边凑凑套近乎,可是漫不经心的也没啥诚意。

 

“不。”根正苗红的班长当然拒绝。

 

“啧…”冯薪朵咂咂嘴,“你不当共犯的话,回头给老师们打报告怎么办?他们来这儿蹲我可不行。”

 

莫寒正要开口说话,突然腰上一沉——是旁边的人把她往怀里拉了一下,人在失去平衡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慌乱,莫寒不得不扶住冯薪朵的肩膀寻找重心。两人的距离更近了,那个瞬间莫寒几乎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呼吸,下一秒冯薪朵的嘴唇已经贴上来了。

 

微小的石子投入湖心,溅起的涟漪扰乱了整片沉寂的水域。

 

莫寒的脚步又乱了,她推开冯薪朵,摇摇晃晃的后退,后背撞到那堵爬满绿色植物的墙才停下来。

 

莫寒调整着自己的呼吸,感觉自己像是原地跑了个八百,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占着她所有的感官,摄像机捕捉画面时的轻微音效完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。

 

冯薪朵抿抿嘴巴,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之后绽放出一个稳操胜券的笑容,在同龄人牵手拥抱都会羞赧的学生时代,一个标准实在的吻对她而言似乎不算什么,甚至还有点熟练。

 

“喏,”冯薪朵把手机翻过来,屏幕正对着莫寒。

 

定格的画面正是刚刚冯薪朵吻过来的那一刻,而当时的莫寒完全是懵逼状态,照片中的她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,还微微的合上了双眼。

 

午后的阳光染上女孩们同样的校服衬衣,蓝天和满墙的爬山虎是极好的背景板,她们贴的那样近,就像一对亲密的恋人。

 

莫寒来不及出手去夺,冯薪朵已经得意的把手机揣回口袋里,“要是你去告状,这照片明天就会躺在主任的邮箱里。”

 

她的笑容太过明媚而温暖,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威胁,“害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谈恋爱闹别扭呢。”

 

“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。”莫寒冷哼,她瞪着冯薪朵,目光如刀,她极少会用这副眼神看人,现在明显是被激怒了,“你有胆子把它发给主任吗?”

 

“他可不敢开除我,画室展览墙上有一半奖状是我的。”冯薪朵笑道,“不过,真开除我也挺好。”

 

莫寒没有搭话,对方这种‘死猪不怕开水烫’的态度的确让她反感,没有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,莫寒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嘴唇,准备离开了。

 

“哎班长…”

 

冯薪朵拦住莫寒的去路,她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,尤其莫寒是这种一身正气的类型,她可不太愿意被漂亮女孩子讨厌。

 

“别生气了嘛,亲你其实是因为你好看呀…”

 

“闭嘴。”

 

“不嘛,一起去喝牛肉汤呗,我请客,给你的那份多加肉!”

 

“照片删掉。”

 

“……把我那份肉也给你。”

 

莫寒本质上真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,冯薪朵要是坚持用那张照片威胁她,以莫寒的脾气还真不会被吓住,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。谁知道冯薪朵居然拉下面子来撒娇,哄了她一路…你不是打架斗殴的混子头头吗?搞小姑娘嘤嘤嘤这一套是干嘛?

 

软磨硬泡浪费了两人太多时间,最后的结局是班长没赶上打铃后教学楼短暂的开放时间,错过了当天的自习课,而逃课失败的问题学生在放学后匆匆赶去喝汤,最常光顾的那家牛肉汤铺子已经人满为患,根本没有位子。

 

第二天冯薪朵和莫寒因为旷课被发现,一同在教室外的走廊罚站,树上的蝉鸣不断,惹得冯薪朵打了好几个哈欠。

 

“这么吵的声音还会困哦。”

 

“嗯,小时候我住乡下外婆家,夏天午睡的时候窗外就是这声音,久了可能习惯了。”

 

莫寒点点头算是回应,继续翻看手里那本单词速记的小册子。

 

“诶,罚站还这么用功刻苦啊,这样会让我有连累好学生的负罪感啊。”冯薪朵靠在墙上,眼睛眯起来,一副试图入睡的模样,“新来的班主任还挺有想法的。”

 

“少自我高潮了,谁说你连累我了?”莫寒头也没抬,“不过要是真有负罪感你就好好上课啊。”

 

“哈?”冯薪朵笑着抖了下肩膀,“都知道是班主任的套路了,还要顺他的意?那不是很蠢吗?”

 

“还…挺有道理的。”

 

“好困好无聊,下节课我们溜出去玩怎么样?”冯薪朵似乎有了不错的主意,张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,“带你去个地方,包你开心!”

 

“网吧还是台球厅?想让我开心你就删掉照片。”莫寒合上书本,正色道,“至于逃课,想都不要想。”

 

“下节是体育啊,要么跑圈要么学新操,剩下都是自由活动,在哪儿不是一样活动?”

 

“…你罚站没够对不对?”

 

“别担心,我病了,胃痛。你是班长,送我去医务室名正言顺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 

如果冯薪朵不是美术生的话,去学学表演应该也不赖,莫寒想。

 

眼前的冯薪朵弓着腰,眉头紧锁,正在用孱弱无力的声音和体育老师交谈。

 

体育老师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,参加工作没两年,面对病怏怏的娇弱姑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,紧忙安慰了两句让莫寒快送她去看医生。

 

冯薪朵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,嘴唇甚至还颤抖了两下,“谢谢老师。”

 

确定走出体育老师的视线范围后,冯薪朵一秒变脸,刚才那副虚弱模样像梦一样消失了。额头上也根本就不是冷汗,天气太热想不出汗都难,她挥着手掌给自己扇风,正琢磨着去哪儿买两根冰棍消消暑。

 

“喏。”莫寒从口袋里掏出纸巾。

 

依然是那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,依然是长满爬山虎的围墙。莫寒看着冯薪朵和上次一样轻巧的攀上围栏,校服衬衣被风吹动像一面鼓起的帆,不同的是她到达顶端以后回过头来,把手伸给莫寒,“来呀。”

 

莫寒捏住她温软的手掌,看似纤弱的胳膊实则力气不小,十分可靠。

 

半个小时后莫寒决定收回刚才自己关于冯薪朵‘可靠’的评价。

 

“还要多久啊,这都出了市区了吧。”莫寒看着路边还未成熟的绿色庄稼,心中忐忑不安,猛蹬了两脚自行车追上冯薪朵,“好像都没有路灯了。”

 

“大白天要什么路灯?别担心,我经常去熟得很。”冯薪朵咧嘴笑,“再说了手机上还有地图呢。”

 

“我总感觉再这么骑下去地图都定位不到我们了。”

 

“错觉,就快到了。”

 

又过了半个小时后。

 

长途大巴从侧面驶过,尘土飞扬。

 

“请问你对‘快到了’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吗?”莫寒咬牙。

 

“真的快了…”

 

“快到哪儿了?大兴安岭?”

 

“哎呀我没骗你,”冯薪朵眨眨眼,“听见水声了吗?”

 

“哦,到黄河了是吗?”

 

“…到塞纳河了行吧。”

 

莫寒的听力很好,冯薪朵的确没骗她,四下无人的郊区,潺潺水声格外清晰些,好像就在不远处。

 

两人又骑了一段路,冯薪朵停好黄色的共享单车,试探的往前走了几步,总算找到了那条她‘熟悉’的小路。

 

莫寒昂起头,头顶的天空广阔无垠,云彩的位置和市区也完全不同。周围只有庄稼绿树,除了卫兵般忠诚的路灯和那几根杂乱的电线以外,几乎找不出什么和现代科学的痕迹。这是给拐到了哪儿啊…

 

“跟上呀。”冯薪朵冲莫寒招手。

 

“来了…”在城市里被养大的兔子有点力不从心。

 

之前下过大雨,这几天又是接连的晴天暴晒,雨天时留下的脚印被烈日烙在干涸的土地上,凹凸不平,加上石头和野草,一路上两人走的磕磕绊绊。

 

莫寒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,早知道就不该穿新买的白球鞋。

 

水声越来越近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好像真的比刚才多了几份清凉。

 

一小段湿润的泥地之后,两人总算来到了水边。

 

这条河并不算宽阔,水流不急但却十分清澈,可以看到河底的小鱼和泥沙,芦苇生长的野蛮随性,跟着风的韵律摆动,阳光给水面撒上一层金粉,波光粼粼。

 

冯薪朵已经脱了鞋袜,迫不及待的踏进河里,挂着笑容的漂亮脸颊映上斑驳的光影。

 

“好爽!快下来啊莫莫。”

 

冯薪朵没有油嘴滑舌的喊她班长,而是和班里那些同莫寒亲昵的女孩子一样,喊她莫莫。

 

莫寒应着,规规矩矩的卷起裤脚,把自己和冯薪朵的鞋子摆好,先用脚尖试探的点了点,果然好凉。脚掌和大地如此直接的接触是她不习惯的,而且尖锐的石子硌的她有点不舒服。

 

“来呀莫莫!”冯薪朵明显是瞧出了莫寒的犹豫,不动声色的来到她身边,一把拽下水。

 

冰凉的河水没过脚踝,被带着往里走了几步,河水到小腿位置的时候,河底已经是相对柔软的细沙了。莫寒用腿搅着水,确实感觉不错。

 

“我们捉两条小鱼带回去吧,留作纪念。”冯薪朵提议。

 

莫寒自然是应了下来,撸胳膊挽袖子全神贯注的和大自然搏斗了好一会儿,才捞上来两条小指粗细的小鱼,把它们小心捧在手里的时候,莫寒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
 

“喂,冯薪朵,我们没有容器带回去啊。”

 

天才少女挠挠头,视线绕着河边转了一圈,真是无污染的好环境啊,周围连个矿泉水瓶都没有!

 

“失策,失策,”天才只好笑嘻嘻的打哈哈,“干脆放生好了,爱护环境嘛…”

 

“晕…”

 

很久以后,莫寒回忆中的校园时代,关于夏天,头顶转动的风扇、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、翻飞的窗帘与白色试卷…还有女孩明亮活泼的眼睛,水花溅湿了她的校服衬衫,夕阳却把她包裹成暖融融的橙色。

 

她佯装生气地鼓起嘴巴,“好哇!莫莫你欺负我!”

 

回家之前冯薪朵用狗尾巴草编了个兔子给莫寒,小时候学的编草技巧,现在用来并不熟练,草兔子的两只耳朵一长一短,看着倒像个别扭的对号。

 

但是莫寒很珍惜的把它揣进兜里,骑车的时候隔两分钟就要摸摸口袋确定它还在。

 

天空的忧郁的藏蓝色,云彩尽头的最后一丝金光被吞没,夏天的傍晚总是很长。

 

“莫莫,其实你还挺有趣的。”冯薪朵说这话的时候路灯增在由远及近的亮起,莫寒可以在昏暗光线中看清她的表情,“我很喜欢你。”

 

骤然加速的心跳让莫寒不费力地回忆起女孩柔软嘴唇上的吻,想起了石子投入湖心后泛起的层层水波。

 

或许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,就像今天欺骗老师逃学出来撒野一样,都是自己头脑一热的怪念头,莫寒想着。

 

“以后放学一起回家吧,我们住的好像还挺近。”冯薪朵这样一句话,轻松简单的把两人拴成了朋友。

 

 

日子在女孩们的嬉笑声中过得飞快,几场冷冽的雨过去便是秋天,围墙上的爬山虎变成漂亮的红色,学校门口金黄的银杏树叶又慢慢在冷风中凋零散落,莫寒戴上厚实围巾的时候,城市里已经落下了第一场雪。

 

冯薪朵把饼丝泡进牛肉汤里,美滋滋的开始了早饭,莫寒坐在对面计较着该放多少辣椒油,她最近胃不太好,被嘱咐了好多次不能吃辣…挣扎之后终于还是又加了小半勺。

 

早起晚睡是高三的学生的常态,才七点不到,两人已经上过了一个早自习,趁着第一节课前的这点空隙,出来吃个早饭。

 

冯薪朵上了高三之后突然开始用功起来,跟着莫寒报了同样的补课班和自习室,每天勤勉刻苦努力上进,她本就聪明,加上学霸班长的督促指导,成绩自然快速提升。倒是莫寒这种一板一眼的乖学生,现在逃课开溜已经轻车熟路了。

 

高三的冬天对于美术生而言是格外匆忙的,联考过后就是校考,拖着行李箱各地奔波应付考试,冯薪朵的美术成绩一向不错,倒是不必担心。

 

冯薪朵像模像样的驾着眼镜,端碗喝汤的时候,镜片被嘘上了一层雾气。

 

结账时老板笑眯眯的招呼她们慢走,半年来莫寒已经变成了这家牛肉汤的常客,和冯薪朵逃课的时候,多半目的都是来这店里抢位置喝汤。

 

就像时下流行的青春校园剧里,即将要转过人生拐角各奔东西的学生们,讨论起明天和未来时,总有人会多带一点私心和暧昧。

 

“你想考去哪里啊?”莫寒的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,说话瓮声瓮气的。

 

“不知道哎,央美吧北京雾霾有点严重,国美吧我东北人可能水土不服…”冯薪朵皱着眉毛,一脸认真地吹牛皮。

 

“算了,我不该问。”

 

“别啊!我想说…诶莫莫你别走那么快呀…”

 

“喂…慢一点啊你…”冯薪朵气喘吁吁地追上莫寒,漫不经心的继续刚才的话题,“要我说还是我们俩考到一起去最好,想喝牛肉汤就搭伴儿偷溜回来,我还带你去抓鱼…”

 

莫寒看了她一眼,又淡淡的把视线收回来。

 

“勉强可行吧。”

 

后来冯薪朵用全市第一的成绩拿下了联考,第二年六月的毕业季她在全班同学面前轰轰烈烈的表白,而这场表白的另外一位主角莫寒事先毫不知情,所有的惊愕和不知所措都写在那双瞪大的圆眼睛里了。

 

“莫莫,我请你喝二十块的牛肉汤,超多肉,吃完都吃不下午饭那种。”冯薪朵一脸真诚童叟无欺,“你就跟我在一起吧”

 

“我…行吧。”

 

没有吃坏肚子不能正常考试的意外,没有涂错答题卡与理想失之交臂的遗憾,一切顺畅平稳,九月时莫寒和冯薪朵买了一样的车票奔赴大学生活。

 

 

尾声

 

十年后冯薪朵成了国内知名的插画家,她的作品被行业内视为先锋指南,独特的风格引来无数的追捧,高情商加上好皮囊也招来媒体的青睐。

 

生活必然磨练重重,但记忆会自动裁剪记录下最美好的时光,刻进生命。莫寒等待牛肉汤的时候看到这样一段话。

 

莫寒许久没有回老家来了,但只要回来必须打卡这家学生时代‘逃课也要来喝’的牛肉汤。

 

热气腾腾的牛肉汤还是回忆里的香味,是深夜腹空时最为思念的家乡味道。

 

“下面一个提问是…”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一档综艺,妆容精致的女主持人神神秘秘的看完卡片,“朵朵十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?”

 

铺子的老板当年和冯薪朵就已经很熟悉,她出名以后,老板遇到和她有关的节目都会多看几眼。

 

“十七岁的时候啊…”电视屏幕里冯薪朵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看上去多了几分书卷气,她故意说的很慢,好像在思考和犹豫的样子。

 

莫寒束起头发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发绳,只好作罢,夹起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。这场秋雨下的很冷,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没完没了,店内的玻璃也上了霜。

 

十七岁啊。

 

莫寒想起自己和冯薪朵的第一次亲吻,那张照片被她洗了出来,现在还摆在自家卧室的床头柜上。

 

布满雾气的玻璃门被推开,来人提着一把正在滴水的雨伞,风衣的肩膀位置也湿漉漉的。

 

冯薪朵熟稔的跟老板打了招呼,径直走到莫寒的对面坐下,看她吃牛肉的时候用一只手拢着头发,便非常自觉的把手腕上套着的兔子发绳递给她。

 

冯薪朵的手背上还有几滴未干的雨水,没化妆头发也弄湿了,和电视上那个光鲜亮丽的插画家完全没法比较。

 

“莫莫,别生气了嘛…”冯薪朵又拿出这套黏黏糊糊连哄人带撒娇的手段来,“回家嘛,今晚我睡客厅行不行…”

 

“十七岁当然在好好学习啊,没有空谈恋爱什么的,学校里我应该一直是乖学生吧。”电视机里的女人回答的平静且自然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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